五、清净的心理现象
(一)戒定慧三学
佛学所说的清净,具有至真、至善、至美三合为一的含义。人们在转依后,转八识成四智,其心全面清净而无杂染。未转依前全属杂染,预流、一来、不还及登地菩萨染净相参。佛陀得大转依,依其所证清净真如,建立教法,即戒定慧三学。三学是由清净法界平等流出,亦属清净,因而戒学之戒得名净戒;定学之定得名净定;慧学之慧得名净慧。
佛陀根据信众的具体生活条件,为优婆塞、优婆夷说不杀、不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五戒;为沙弥、沙弥尼制十戒;为比丘制二百五十戒,为比丘尼制三百四十八戒。这些戒都属律仪戒。
律仪戒中有性罪和遮罪两类,杀盗淫妄等本性是罪,必须戒止,名性罪戒;其余为了防微杜渐遮免嫌疑所制定的戒,名遮罪戒。通常人所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叔嫂不通问,诸母不比肩”,即寓有防遮罪义。
若菩萨戒则不止此,因为它除律仪戒之外,还有摄善法、饶益有情的两戒。《瑜伽菩萨戒》重戒有四,轻戒有三十三,其内容即包括三聚净戒。三聚净戒者,持一切净戒无一净戒不持,修一切善法无一善法不修,度一切众生无一众生不度。此中前一属律仪戒,次属摄善法戒,再次属饶益有情戒。
律仪戒能使人的言语、行动及思想意识正规化、合理化,远离邪行、欲行的尘垢,故令身心清净。摄善法戒是于一切法,行平等心,持平等见,不起高下优劣等分别,而悟入法空真如,远离法执及其所引生的所知障,故令心得清净。饶益有情戒,持之可以打破人与我的对立,而视人如己,摄众生为一体,由斯能破除我我所执,入我空真如,而伏烦恼障,故令心得清净。据此中所说诸义,可见戒学及依此学修持,皆具有一定的清净义。
由戒生定,故次戒学而定学,定谓禅定,以静虑为相,以止观为内容,专注一境,令心寂静轻安,于所观义理,谛审思维,了了分明,是之谓定。佛教定学,大乘以小乘为基,出世道以世间禅为基。
世间禅九止、六观、四禅、八定,次第欣羡上界,厌离下地,亦得一分清净相应,故四禅有舍念清净之名。出世离欲欣羡涅槃之乐,厌离世间之苦,依苦、集、灭、道四谛修习止观。依色、受、想、行、识五蕴,观人我了不可得,由斯得人我空真如,而令心解脱清净。
修菩萨行者所修禅定,更为殊胜,如《摄大乘论》说有“光明、集福定王、贤守健行”等无量三摩地。如是诸定,总依所知障净智所行真如,随顺离言法性、扫一切相而修止观,破我法二执,而显最极清净,故“佛世尊为彼散地迦多衍那作如是说,散地比丘不依于地而修静虑,不依于水,不依于火,不依于风,不依空处,不依识处,不依无所有处,不依非想非非想处,不依此世他世,不依日月光轮,不依见闻觉知,不依所求所得,不依意随寻伺,不依一切而修静虑。云何修习静虑?比丘不依于地而修静虑,广说乃至不依一切而修静虑。散地比丘或有于地除遣地想,或有于水除遣水想,广说乃至或于一切除一切想。如是而修静虑。”(见《瑜伽真实品》引文)
此段佛语,意谓修习静虑当依诸法离言自性,缘平等真如而修,真如是诸法实相,实相是无相之相,依无相之相的真如修静虑,就是要除遣地想乃至除遣一切想,离一切想,遣一切相而入于清净实相。
由定发慧,故次定学而有慧学。“慧”是别境心所之一,佛典对彼所下的定义是“于所观境,简择为性,断疑为业。”这是说,对于所观事理分析思维得出肯定的结论,而有着决定不疑的见解,是之谓慧。
但是慧通世俗胜义,也就是有世出世间之分,佛学所讲的慧,主要是胜义的、出世的无漏智慧。世俗一般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以文字语言为工具,对一些事理进行分析和推断。这种智慧是有过失的、多谬误的,而佛学中的慧学就是从无我角度出发,彻底澄清名言,于诸事理现观实证、而又善巧地利用名言分别的无漏妙慧,这就是无分别智。
此智有加行、根本、后得三种。小乘的无分别智是对于色、受、想、行、识五蕴,反复观察,悟入和亲证无我真理,断由我引起的烦恼障。大乘所讲慧学,是依于万法唯识和缘起性空的真理,反复思维观察,悟入和亲证我空和一切法空的胜义,也就是现观二空所显真如,因而大乘所讲的无分别智无论是“加行”、“根本”或“后得”,都是以清净为相,《摄大乘论》“增上慧学”颂云:“如虚空无染,是无分别智,种种极重恶,由唯信胜解。如虚空无染,是无分别智,解脱一切障,具成办相应。如虚空无染,是无分别智,常行于世间,非世法所染。”此中初颂显“加行无分别智”,诸大乘人依暖、顶、忍、世第一法四加行位,观人法二空,得如实智,是随顺根本无分别智的净慧。
此种无分别智是严格信守佛说的教理所起的决定胜解,是“法随信行”,故言“由唯信胜解”。次颂显“根本无分别智”,此智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能观智与所观境如如相应,现现觉了,亲证离言法性,正断烦恼所知二障。后颂显“后得无分别智”,此智依所亲证二空真如离言法性,而方便善巧随顺世俗安立种种教法,为他人解说,令起信行,是虽有分别而无执著的无分别智,此与根本智同属“法随法行”,因为有了亲证,就可以依自所证境建立种种妙法,证入临济所说“无位真人”那样——“随处作主,立处皆真”。
加行、根本、后得三无分别智,虽有随信行和随法行之异,但总以清净无相的真如为所缘境,此境如太虚空,廓然无相,故依大乘慧学修学即可得无分别智,令心得彻底清净。
(二)四智相应心品
佛经里常说“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义为无上正等正觉,证此菩提者,即是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佛。成了佛,其心理完全清净而无少分杂染,因为到此地步,其心理结构已彻底有着由染而净的变革。人们在未转依前,八识心王居于主导地位,而慧仅仅是一般心所,性通三性,从属于心王;既得转依,慧性是善,由原来从属的地位而上升到主导的地位,八识心王由原来主导的地位,下降为从属于智的心品,以净智为主的心理结构其内外全体无不清净。
由于识的转变有异,而净智的体用有殊。直言之,就是由
转化为大圆镜智相应心品,由末那识转化为平等性智相应心品,由意识转化为妙观察智相应心品,由前五识转化为成所作智相应心品。
什么是大圆镜智相应心品呢?《成唯识论》云:“谓此心品,离诸分别,所缘行相,微细难知,不妄不愚,一切境相。性相清净离诸杂染,纯净圆德现种依持,能现能生身土智影,无间无断,穷未来际,如大圆镜,现众色相。”在有漏位,赖耶识[size=+0]持诸染种
,变现一切染法及有漏色身。转化为[size=+0]大圆镜智心品,则持一切净法种,变现种种净法及圆满报身,体常清净圆明,如大圆镜,光照十方尘刹。
什么是平等性智相应心品呢?《成唯识论》云:“谓此心品,观一切法自他有情,悉皆平等。大慈悲等恒共相应,随诸有情所乐示现受用身土影像差别。妙观察智不共所依,无住涅槃之所建立。一味相续,穷未来际。”在有漏位,末那识起人我法我俱生二执,为意识生起的根门,转为平等性智,则无俱生二执,于染净诸法、人我自他平等观察,恒兴大悲,为登地菩萨现他受用身土进行饶益。同时亦为妙阿观察智不共所依。
什么是妙观察智相应心品呢?《成唯识论》云:“谓此心品,善观诸法自相共相,无碍而转,摄观无碍总持之门,及所发生功德珍宝。于大众会,能现无边作用差别皆得自在。雨大法雨,断一切疑,令诸有情皆获利乐”。在有漏位,意识遍计炽盛,造作力强,能遍分别一切诸法,转化为净智心品,则表现为方便善巧的妙观察智,于诸法自相共相,于有情根性差别,皆能如理如量进行观察,而自在无碍。于大众会,能现无边作用差别,说法断疑,无不称量。
什么是成所作智相应心品呢?《成唯识论》云:“谓此心品,为欲利乐诸有情故,普于十方示现种种变化三业,成本愿力所应作事。”在有漏位,前五识但缘事境,不缘理性,及转化为净智,则带相观空,普于世间,随类化导,施作佛事,而为成所作智。
与四智相应的心品有几?应知四智各有清净五遍行、五别境、十一善法和各自净识,共二十二法。在有漏位,与八识相应的心所共五十一法。转依后,清净四智尽善尽美,故不与二十六烦恼相应,四智纯一无染,故不与不定心所相应。遍行心所遍与一切识一切智相应,缺一则识或智不生,故净智必与之相应。
至于别境和善心所亦能与四智相应者,《成唯识论》释之云:“常乐证知所观境故,于所观境恒印持故,于曾受境恒明记故,世尊无有不定心故,于一切法常抉择故,极净信等常相应故,无染污故,无散动故。”以如是义,故净智得与别境和善心所相应。其与各自净识相应者,言转识成智,不言舍识故;名心品者,简异心所,染净不滥故。
如是四智相应心品是大菩提,意即纯清净的心理现象。
六、观心与识心
佛教心理学在方法上,特重“观心”;因为“观心”才能“识心”。心为诸法之本,万化之源,而心亦是一法,亦以万法为因缘而生住。识心则知一切法的实相和心的本性,由斯而得解脱,成就如前所说四智相应心品的大菩提,以故《心地观经》作如是说;“三界之中,以心为主,故能观心者究竟解脱;不能观者,永处缠缚。”
怎样观心呢?观心多术,而主要当从缘起的道理观察,佛陀特立“痴观缘起”的法门。三界唯心、万法唯识的教理,皆依缘起义而建立。《楞伽经》云:“由自心执著,心似外境转,彼所见非有,是故说唯心。”由观自心执著,便导致心变现似外境相的缘起道理,是观心的善巧方便。
人们的心通常向外逐物,而不反观自心,因而不明了心及心所变现诸境,皆由内因缘生,如梦境,如幻相,有而非真,虽有实无,这就叫做“无明”。由“无明住地”引生一切烦恼和执著。本来一切法皆由心随因缘势力变现,自无定性,亦无定相,无有实体,不是什么东西,也就是无实自性,而世俗不了,于一一幻相,施设种种名言,认为某事即某名,某名即某事,而两者同一自性。
一般人依名取相,由无始来习惯势力不自觉地、牢固地执著某名即是某事,而肯定其为实有。于外境如此,同时于己由色(物质)、受、想、行、识五蕴聚集的个体人依名取相,执为实有,是为我执。在我法二执与生俱来无时舍离的前提下,人们的见闻觉知始终在颠倒的错觉之中。这种以执著为内容的错觉有三特点:
①于虽有实无的影相境上,执为真实不虚,恒有不变,是“执幻为真”;
②依假立的名言,以取事相,结果只得假名,而愚者不觉其假,是“执假为实”;
③种种自性,种种差别,皆依假名而立,而强执诸法实有自性,是“执无为有”。
具此三种颠倒妄执,故是错觉。
由于认识上有了错觉,不期然而然地会使人们的种种造作陷于懵懂的盲动之中。这种盲动,亦具三特点:
①不顺正理,倒行逆施,是为“妄作”;
②没有抓住事物本质而依表面事相处理,隔靴搔痒,望山伐木,是为“唐劳”;
③有情自他以迷相接,以妄相与,共造染业,一同沉沦,是为“罪恶”。
具此三种谬误特点,是为盲动。由于依名取相执我执法的错觉时时熏习“本识”,便有“名言习气”和“我执习气”;由于种种带有染污性盲动的不断熏习本识,便有招感欲界、色界、无色界三有依正二报的“有支习气”,本识受熏,这些习气聚集于本识之中,而本识就成了异熟识。异熟识执持三种习气,变异成熟,以名言、我执习气为内在根据,以有支习气为内在助力,便会随此内因缘力变现带有阶段性的特定的生命体(根身)和特定的生活环境(器界)。由是因果酬引,展转循环,而形成轮回无穷的世间长流,这是顺着心生烦恼杂染、业杂染和果杂染的观心。
如是追本溯源,逆流而上的观心,则认为要脱离生死轮回的世间,就必须先无异熟识;要无异熟识,就必须没有名言、我执、有支三种习气;若欲无此三种习气,就必须没有执著性的错觉和染污性的盲动,及此二者的熏习;若欲无此二者及其熏习,就必须断除无明;若欲断除无明,就必须全面而彻底地了本识心。
若欲能如是顺逆观心,则自能知境由心变,是心非境而境空;心亦相待而有,境无故识无而心亦空。由斯便通达诸法实相,悟入心的本性,而不起惑造业,截断世间生死之流。以是义故,《分别瑜伽论》作如是说:“菩萨于定位,观影唯是心,义相既灭除,审观唯自想。如是住内心,知所取非有,次能取亦无,后住无所得。”
那么,观心识心,住无所得,岂不是就导引人生进入消极无为、空虚寂灭的领域了么?不然,大谬不然。佛教的心理学认为观心识心之后,必能赢得最极美满、最极究竟而有最积极意义的硕果,也就是促使人生进入至真、至善、至美的理想领域。观下节论述自知。
七、舍去染心、依止净智与改造世界、升华人生
世间许多学术,无论是种种哲学或各门科学都寓有人类的最高理想——改造世界、升华人生。但是对世界和人生现象的观察,只停顿在某些部分和外表上,其理论联系实践就不能对世界进行深入改造,对人生也无多裨益。如果对世界和人生所有现象的探索能由表及里而掌握其本质,由部分及全面而抓住其总体,这样的理论联系实践就能彻底地改造世界、升华人生,而实现人类最高的理想。
此中前者是一切世间学,后者是佛教科学的哲学,这种哲学的实质就是佛教的心理学。佛教的心理学主张舍去染心、依止净智,就能从本质上彻底改造世界、升华人生。因为如前已说,现实世间一切现象都是杂染心理的具体表现,彻底改造了的世界和升华了的人生是清净心理现象的外表形式。
那么舍染心、依净智所表现出的世界与人生又怎样呢?根据佛学世界与人合一而以人为主的观点,对佛典在这方面的论述,加以总结,而用现代通俗语言诠表,可以说舍染依净有四种不可思议的优越性:
(1)生命体的不可思议优越性;
(2)生活的不可思议优越性;
(3)生活环境的不可思议优越性;
(4)智能的不可思议优越性。
这里所说不可思议优越性,意谓人们现实的生活比较低级而狭隘,不能据此比拟和推想转依后世界人生至真、至善、至美的理想情景,也就是说转依即是成佛,成了佛的殊胜是不可以语言形容的。
所谓生命体的不可思议优越性,这是指佛身而言。佛有法、报、化三身。“法身”亦名“自性身”。
《成唯识论》云:“一自性身,谓诸如来真净法界,受用变化平等所依。离相寂然,绝诸戏论,具无边际真常功德,是一切法平等实性。即此自性,亦名法身,大功德法所依止故。”
“报身”亦名“受用身”。《成唯识论》云:“二受用身,此有二种:一自受用,谓诸如来三无数劫,修集无量福慧资粮,所起无边真实功德,及极圆净常遍色身,相续湛然尽未来际,恒自受用广大法乐。二他受用,谓诸如来由平等智示现微妙净功德身,居纯净土,为住十地诸菩萨众,现大神通,转正法轮,决众疑网,令彼受用大乘法乐。合此二种,名受用身。”
至于“化身”,《成唯识论》云:“三变化身,谓诸如来由成事智,变现无量随类化身,居净秽土,为未登地诸菩萨众,二乘异生,称彼机宜,现通说法,令各获得诸利乐事。”
如是三身,法身是本来清净无为真实功德,以真如为体;报身是无漏有为真实功德,以净智为体,而由大圆智品所现。法身是理,报身是事;法身是体,报身是相。理由事显,事揽理成;体必有相,相必依体。故法报二身意义上自有区分,而具体佛身却是法报浑然为一,是佛的真身。
佛的真身其殊胜相虽无量无边,而准理可说有四:
(1)“真常”。法性本来自有,无始无终,真实不虚,常如不变,四智心品从无漏种生已,相续无间,穷未来际,与真如同属圆成实性而为一佛身,故最极真常。
(2)“清净”。净智与真如一为无分别空,一为无分别慧,二俱远离戏论,湛如虚空,合此二者而为身,故最极清净。
(3)“庄严”。佛之真身,美妙至极,极乐国土阿弥陀佛“白毫宛转五须弥,绀目澄清四大海”,彼化身庄严如此,何况法报浑一之真正佛身!
(4)“光明”。阿弥陀佛常放百千万倍于娑婆日轮的佛光,遍照极乐大千世界,变化佛身的光明相如此殊胜,何况法报浑一的真正佛身?至于他受用身和无量变化身,全由真身佛的智力、愿力和通力之所示现或变化,是真身佛的无穷妙用。
总观佛三身的无边殊胜相,说明了转依成佛其生命体是最极伟大坚牢而雄健绝伦,这就是转依成佛在生命体上不可思议的优越性。
所谓生活的不可思议优越性:诸佛的生活殊胜相主要体现于“大涅槃”的“常、乐、我、净”。
报身名受用身,即以广大法乐之涅槃妙境为所受用。涅槃以真如为体,真如是无始本有,妙湛圆寂,无生无灭,常住不变;佛以无漏妙智亲证真如,以简择力灭所知障和续生恼烦障,永离分段和变异生死,其身常存,穷未来际,是之谓“常”。
法报浑一之真身常恒至极安和、无变异相、无生死相,故无“生、老、病、死”之苦;
有为无为功德具足,不须外求,得胜受用,故无“求不得苦”;
常与所摄受的诸大菩萨及天人等,欢聚道场,说法回答,故无“爱别离苦”;
诸佛恒以“慈悲喜舍四无量心”饶益有情,而诸有情亦常尊敬供养,至心归命,故无“怨憎会苦”;
无漏五蕴安稳和顺所成之身,远离乖违,在根本上杜绝一切苦因,故无“无常五趣五蕴苦”。
无有众苦,即得诸乐,而轻安适悦,自在解脱,是之谓“乐”。
一切诸法本无有我,众生执我而实无我可得;诸佛破除我执而有摄众生为一体之大我,且有常住不灭之身命,是之谓“我”。
世间有情执我执法虚妄熏习,诸识生时,便有种种似我似法杂染相现;诸佛净智起用,远离分别执著,故所见相纯而无杂,净而不染,是之谓“净”。
如是常、乐、我、净四相,佛学称为“四德”。德者,得也,谓佛亲自证得此殊胜妙境而受用无穷。至于无量他受用身和变化身,是佛大悲愿力和智力之所示现或变现,具有最积极的利他作用而极度丰富了佛的生活内容。这种生活与诸大菩萨度化众生所具十种自在相同,而其殊胜相更远过之。
佛欲入趣某处现身教导众生,欲往则往,欲来则来,欲暂留则暂留,欲久住则久住,寿之高下随心,是为“命自在”。
佛现无量无边变化身,无量化身即有无量化心,而其心皆具无边妙用,不取不舍,无挂无碍,是为“心自在”。
佛之无量化身,所在之处,其生活资具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为“资具自在”。
诸佛如来愿力无穷,随其所愿,皆得如理,皆得成就,是为“愿自在”。
佛所作业,既超凡夫二乘,也超十地菩萨,其相纯净不染,其用不可思议,是为“业自在”。
佛入人天诸趣,或现八相成道而有受生相,或不现八相成道而无受生相,生与不生,随心示现,是为“受生自在”。
佛于诸境,能以胜解力令其转化,于地忍解为水火风等即得转化为水或火或风,于水火风等随胜解力的转化亦然,是为“解自在”。
诸佛神通广大,欲入某趣某处化度众生,即便能入;于示现某种身相威仪,即便得现;于变现某种境事,即便能现;其身光明无量,任意隐显、卷舒、转化,任意往来山河无碍;于诸物境任意改转,于诸世界任意使之震动或移置方位,于诸妖魔鬼蜮,皆能任意降服;诸如是等,是为“神力自在”。
佛于一切法,皆善观其自相共相而无执著;化众利他,凡所说法,无不方便善巧;所立种种法门,无不如理称量,是为“法自在”。
佛的智慧无边,“自然智”、“一切智”、“无碍智”悉皆具足,在化导众生时显示智力无滞无碍,于种种胜义谛理,即起根本智而予以现观亲证;于种种世俗谛理,即起后得智而予以悟入或诠说;有时圆照二谛显示中道了义;诸如是等,是为“智自在”。
如是化身所具十种自在相,与其真身所受用的常、乐、我、净涅槃相,皆超过言辩寻思境界,是为转依成佛在生活上不可思议的优越性。
所谓生活环境的不可思议优越性:
此中优越首先是佛身所依的刹土庄严美丽,无以复加,阿弥陀佛所居极乐世界以金银琉璃等七宝为地,以八功德水为池,金沙布地,宝树宝网,巧妙安布,化身佛土如是庄严,何况佛真身所居世界?
其次,诸佛常与福慧高深的大菩萨众,[size=+0]云集道场
,宣讲问答,胜况异常,常与人天大众欢聚于庄严法会之中,断疑解惑,法喜无量,诸如是等,皆构成佛生活环境的最极优异,然佛于此环境,不取不舍,心无所住,而逍遥于清虚常寂的真性之中。如是真性,周圆无际,无处不在,无人不具,但凡夫执有我法覆令不显,不能直接受用;诸佛破我法执,直接受用此周圆无际的真性,而此真性就成了佛生活环境的主要部分。佛教的心理学既指出了人类最崇高的理想,并说明了实现的具体方法,大可为人们研究和应用。但是此门心理学也是一门科学的哲学,包罗万有,内容极为丰富,笔者仅就管见,写此不成熟之作,尚希读者予以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