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与《心经》

心照

夏季蛇多，一天傍晚，我在田间小道上行禅，见前方有一条蛇从草中钻出来，左右探视一下，又缩回去了。我想它可能是要到路的另一边，就停下来等它过去，才继续往前走。

　　此时我才发觉，我对蛇的感情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我本来是怕蛇的，以前听大人说，人怕蛇，蛇也怕人，看见蛇时就这样安慰自己，虽然害怕，也不至于怕得跳起来。可是现在，我无须这样安慰自己，也能够坦然地面对一条蛇从我面前爬过。

　　这种改变，与禅修有关系。我刚参加完一期祖师禅，每天一闲下来就照着法师的教导来观照自己的内心。那条蛇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正在专心致志地行禅，脚提起、迈步、放下，身体的每一个轻微变化，都清清楚楚地观照到。眼前的一草一木，耳畔吹过的风，都了了分明，但我不去攀缘。

　　在这种状态下，当那条蛇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惊慌，我面对它就像面对迎面吹来的清风一样坦然。看到，却不去攀缘，无攀缘就无情绪变化，这样才能够坦然面对突发性事件。

　　在此之前，我曾多次被蛇吓到，每一次都印象深刻。有一次夜里没睡好，早上精神恍惚，外出时看到路上有一条粗黑的裂纹，也当成蛇，吓了一跳，这一跳之间，我竟然想起《心经》里的一句话：“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我之所以被吓到，就是因为心中有挂碍，把一条裂纹当成了蛇。我当时心神不安，估计当时路边被风吹动的草和树枝，都可能被我当成了蛇。我很快开始默念《心经》来安定心神。

　　有一次，我还不小心踩到一条蛇，当时感觉脚底滑了一下，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吓得我跳起来。那蛇也痛得翻腾身子，钻进了路边的草丛。我感觉很抱歉，因为自己的三心二意，踩痛了那条蛇。

　　还有一年夏天，我在家中照顾生病的父亲。父亲当时半身不遂，躺在沙发上，我扶他起来解手时，一条白蛇从毯子里掉了下来。真是奇怪之至，家中怎么会有一条蛇，还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到了沙发上，我担心那条蛇伤到父亲，瞬间抓起它扔到屋外，事后才有点后怕。

　　这几件事都是我遇到蛇的经历，但因为情况不同，感受也不一样。精神恍惚或者心不专注时，遇到蛇就容易被吓到；心念清净且专心致志时，就不会被吓到。这也应了《心经》里的那句话：“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