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在猎人队伍里,这样埋名隐姓地直到公元676年,那时他已是四十不惑之年了。某天,他深感时机已经成熟,应该出来弘法。于是便走到广州法性寺,那时印宗法师正在该寺讲解《涅槃经》。听众里,有两个和尚看到旗子在风中飘扬,便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一个说是风在动,另一个说是旗在动,慧能忍不住插嘴说: “不是风动,也不是旗动,而是你们的心动。” 在场的人听了都大为吃惊。这也引起了印宗法师的注意,便与慧能讨论经中的一些奥义。发现慧能的解释极有见地,毫不咬文嚼字,便说: “你这位居士,非常了不起。我听说弘忍的衣钵已经南传,莫非你就是他的传人吧!” 慧能只好点头认是。 六祖慧能 于是印宗法师便请他把衣钵拿出来让大家礼拜,并问他说: “五祖究竟传给你一些什么秘密法门?” 他问答说: “没有什么秘密法门,只是向我强调见性的功夫,并没有谈到任何禅定和解脱法门。” 接着又解释从禅定而得解脱,这是二分法,不是真的佛法。因为佛法是不二之法。他指出《涅槃经》中所谓的见性就是不二之法,并引证该经中释迦牟尼答复高贵德王菩萨的话说: “善根有两种,一种是变的,一种是不变的,但佛性却是超乎变和不变的。” 依据慧能的看法,佛性是超乎变和不变、善和不善、内容和形式的,所以是不二的法门。 印宗听了慧能的解释后,非常佩服,便向慧能行礼说: “我的讲经,肤浅得有如瓦砾,而你的解释真是宝贵得有如纯金。” 接着便替慧能落发受戒,自己反而拜慧能为师。 在慧能受戒后的第二年,他到了曹溪,由许多信众支持,建立了宝林寺。就在这寺中,他住了三十六年,直到公元713年逝世。当地的韶州刺史韦璩也成为他的信徒,而且《法宝坛经》的主要部分便是因韦璩的请求而说法的,至于其他部分也是包括了许多到宝林寺来问道的信徒们的对话。 在公元705年,武则天和中宗曾派内使带着诏书去请慧能到京城说法,但慧能却以老病婉辞了。最有趣的是在这封诏书中写明慧安和神秀两位大禅师都一致推举慧能是弘忍的衣钵传人。这说明了慧能在神秀心目中的地位,同时也表现出神秀心胸的开阔。其实慧能对神秀思想的批评也是很谦和的,他们之间唯一的不同是神秀倡渐悟,慧能重顿悟。神秀所强调的戒、定、慧本之于《法句经》中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对于神秀来说,这几句话可以包括佛学的整个精神。所谓“戒”不正是要诸恶莫作吗?“慧”不正是要众善奉行吗?“定”不正是要自净其意吗?这也正是神秀渐悟的三个阶段。 达摩所传的道曾被后代的禅师归纳为四句偈,就是: “教外别传,不立文字, 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在慧能生前,并没有这四句偈的流传。无论如何,用这四句偈去写达摩的思想,远不如去写慧能的思想来得正确。因为达摩以《楞伽经》教人,是属于楞伽宗。至于这四句偈对慧能来说,也不能过分执着字义,因为慧能重视心的直证,他的见解和悟力正像奔泉一样,是不受这四条原则所限制的。 我们之所以用这四条原则来看慧能的思想,乃是以此为权宜,去了解他的真精神。不过就这四条原则来说,都是相融相摄,相互为用的,因此在叙述上稍有重复之处,也是无法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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