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性成佛

心照

任何人读佛经都感到以《大般若经》为经典的性空宗(中观学派)最难理解，因为经中叙述的道理已超越耳目之知，而入于超感知境界，按佛教的说法，是对“定境”的描述，它是以不同于世间智慧的般若来观照，而且自性空的道理也常令世人头痛，在理解《般苦心经》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时，世人虽用“辩证法”加以透析，仍有如隔纱缦的感觉、有分落两端的嫌疑。令人惊奇的是，以建立从自身成佛为基础的密教却奉中观为正见，反倒认为瑜伽行派不能合于实际(宗喀巴语)。打句不恰当的比方，即“最落实地”的密教以“最玄虚深奥”的中观为思想指导，“最唯物”的密教以“最唯心”的中观为理论支柱。这却是思想的巧妙架构，令人莫明底蕴。但你只要看看藏密各上师对修法的境界报告，就会发现中观与密教确有深刻而内在的联系。同时你发现，密教中所谓六大、五大、五佛、五色、五色光明等全溶进一张大网中，法界中，而人心与外境也是一体，空性观在这里得到最彻虎、最完美的表现。我们这里以宁玛派的大圆满法的境界报告为模本，描绘一下佛教中“明心见性”的最高境界和“即身成佛”的果位。

　　在前面藏密分类中，我们就标明大圆满法是藏密最高密法，而大圆满法中又以“大圆满心髓”为最殊胜，被誉为“九乘之巅”。而大圆满心髓特别重视光明的作用，这点在西方藏学家中都引发了极大的兴趣。在大圆满心髓中，自身肉团心、光明、虚空之光明、五佛都是心的自性，一体不二的。

　　与其他教派重视三脉四轮不同，大圆满心髓建立四种特殊的脉道，作为光明安住的住所和发生的途径。这四条光明脉是：

　　①迦底大金脉：在中脉之中，与肉团心中央相连，有根本明点光充满其中；

　　②白丝线脉：它附于光明脉向上通梵穴，有运转明点的功能；

　　③细旋脉；它在四轮之中，有明点在其中；

　　④晶管脉：它联结心和眼，有明点在其中，这是现起无数佛像连系光明的所依之处。

　　本法认为，在心脏(肉团心)中央有具足光明的光明脉，像放光一样照明一切细脉，这就是自然智慧，如来藏、自性佛，但为习气所障，为血肉蕴聚所碍，因此自然智慧本能显现。这已在上面介绍心中已说过了。

　　大圆满心髓功法分为彻却、脱噶两步。彻却译为“立断”，属于修定；脱噶译为“顿超”，属于修光，有了定力，才能修光，才能清楚明见虚空界的光明。在这里不想涉及修法过程，只就见性境界及其相关的问题记述。

　　大圆满心髓认为，人体本来就有智慧之光，称之为；本觉智光”，从来就住于人体肉团心中，常人受无明覆遮，无从显现，无从证得。脱噶法就是把内心这光明显现出来，在虚空中显或。本觉智光与同时存在于法界的天然的其它五种光明，称为六种光明：

　　①肉团心光：即人们肉团心中的智慧气脉之光，它隐藏着本觉智光。

　　②白柔脉光：肉团心经两耳通向两眼的智慧气脉之光，它形成了光明的通道。

　　③远通心光；即四大元素在双眼处所生的智慧气脉之光，它连系白柔脉光，通过眼根，远见虚全，形成光明通过之门。

　　④界清净光：即无云睛空之光，是所依之境，‘本觉智光依此显现。

　　⑤明点空光：即界清净光中所显现的本觉智光。

　　⑥本觉智光：隐住在肉团心中，具足空、明、大悲三种本性，由明点空光之变现而显现出来的五智光明体。贡噶上师的如下开示非常清楚：“本觉智光即是吾人本觉智慧，具足体性本空、自性光明、大悲普遍三者。体性空者，谓从本空寂，喻如灯体。自性明者，喻如灯明。大悲普遍者，喻如灯光遍照。空为体，明为相，大悲为用。修行者遵照上师所传种种要义，此本觉智慧得依靠前五种光明智脉，现量显露，本来面目之圆满三身，即时证得。”如《能破经》所说：“真心住肉光宝宫中，本来清净，非有非空，三身宫殿，圆满自在，悲光显现。”

　　大圆满心髓通过自身的体验感知到眼珠里有能发现现象界真相的生理机制，据《金珠经》：“由宝宫(心宫)通于眼海(眼瞳)有一相联之脉，透明细腻，内空，非父母红白(或云白月)生(即非精血所成)，大智慧(法身)即通于此。”无垢光尊者作了区分：“远通水光脉之力，能见三身境界，而视力只能见色尘(物质现象界)。内虽各有区别，外则共一眼。不得因见一眼，即认其内亦无分别，智者察然。”正是这隐密机制把修行者与凡夫拉开了距离，修行者通过光明通道发现法性，凡夫以肉眼所见颠倒而轮回；贡噶上师说：“心与智慧于本性光明上原是不二，然惟是心须于胜义之智慧气脉上依靠，才能由虚妄解脱归真；而凡夫者即以此心与粗浊之气脉相循，心如无足之人，气如无眼之马，犹如跛者骑盲马乱走，心依气行，气惟心使，气住于肺，有主要脉管及支脉管流往全身，故心想何处，则气达何处，通于六根，则六根对六尘，则六烦恼生，有烦恼故有生死轮回。如欲解脱；只须此心能契合胜义智慧之气脉上修之，即脱噶之修持也。”

　　所以正是因为光明在自身，在自心中，大圆满心髓别有快捷法门；就是“黑关法”，把行者关在黑屋子里修法、经7天可得即身成佛之果。

　　我们从脱噶修法中“明体曲种显现观修法”的四步进阶更能明了心与外境的契合。这四步是：①法性显现；②觉受增长；③明体进诣，④穷尽法性。

　　①法性显现

　　先按前面的修法修持，把自己本来清净光明即本觉智光，从肉团心光，经白柔脉光，达远通水光，三光连系而映射显现于虚空。显现时，如果最初以无云晴空的清净光明现出，即是界清净光。以后逐渐具足五种光彩，如五彩缎，撕开丝纹，每纹又以如孔雀毛美丽闪烁的虹光显现，这也是界清净光的显现。接着出现如石投水所起波圈，大小不一，成两个三个等组合集团，具足五色，而以五色为主，是为明点空光显现。以后，明点空光逐渐坚固扩大，显现如珍珠曼练，又如马尾串珠的弯曲珠练，每一弯曲处现出两粒珠，急剧抖动，此名金刚链，最明亮的金刚链在明点空光中逐渐安定坚固。明点空光更明显的出现，是自己明体的流露，此时自己心体感觉明亮、澄清、安定，如玻璃罩中灯光明朗不动，乐、明、无念的觉受增长，是名本觉智光。就其力而言，行者即进入彻却觉受增长阶段，境界已达初地，智慧大开，一切经典意义自然通达，烦恼不能损害，得到解脱。以上是脱噶修持的第一现象，又称“现见法性显现”。 ②觉受增长

　　金刚链最初闪动甚快，欲使安定，噶马心要有一口诀，即两眼注视眉心，观如藏文的五色虹光，如钩形，名为“能持之钩”，可使金刚链安定，觉受增长。

　　界清净光中的虹光，形状复杂，显现各各不同，如横流、直流、三角形、宝塔形等，变化无穷。因‘此，要通过扭头看视来加以调整。调整后，明点空光显现渐增。起初，金刚链移动快如流星，渐缓和如飞鸟之速，再缓和如山羊；麋鹿之奔驰，最后缓和如蜂采花蕊之盘旋，这些表明自己觉受的进步。 明点空光三个五个组合集团，渐渐增大如盾，再于五个集团中，先睹佛髻，次面目，再次至半身像时，即是自己具足智慧五方佛的体性，这是表明觉受增长究竞。此境界现前时，便证得佛身。如气脉明点修好者，此时可现微小神通，以后不必依靠日月光明，随时随地可以显现境界。这一阶段称“觉受增长究竟”。

　　③明体进诣

　　此后，明点空光增大，现出佛全身像，乃至尽法界诸佛刹土均显现出来，不净之土不存(注意：显教中有“无量化佛土”的说法可在这里找到体验证据)。凡所显现，皆佛之庄严。自己五大元素变为光明虹体。此时便有许多神通。这阶段名叫“明体进诣境界”。细分析，又可分为以下两种：

　　甲、身明体进诣。一如上述，所观一切均是五方佛刹土。观五方佛心光如日光，射入融入我心间白色(阿)字上，得到大光明灌顶。再从十方谙佛放眉间白毫光集中照耀于我顶上，如盘大之光圈，堆积五至九层，为我佛肉髻的根本。自己内心光明，由毛孔放出，毛孔一一均成佛的清净刹土。文武坛城亦在上界空际显现。 乙、心明体进诣。八识清净，成五智慧体(即显教所谓转八识成五智)。除极微细之最后一分所知障外，烦恼、所知二障清净，此为十地菩萨境界。

　　④穷尽法性

　　本觉明体于前三个阶段显现已尽，如下三部密乘的生起次第，此后摄收，便如圆满次第。此时，十方刹土光明，一起收摄在内心，如农历每月三十日的月亮，外虽无所见，而光体内明，至此能显所显，无二无别，内外一体，心境如一，身化虹光，证得佛身大圆满现前成就，即所谓即身成佛。

　　对大圆满心髓如何殊胜，藏密上师及其研究家作了详尽阐发，在此不详述。

　　由上述可以得到达样一种看法，不论是显教，还是密教，不论是初级入门，还是高级功法，它们境界的层进反映了对物质世界认识精微化的过程，是从外观走向意识内省的过程。又是心体从精染到纯净的过程，也是灭没知性活动生起般若的过程，也是道德水准提高的过程，还是断灭识、烦恼、无明等缠覆获得解脱的过程。与显教不同的一点是，密教境界层进还是从单一光色进入五色虹光的过程。这种境界的渐次提高，使当事人在知识、道德、情绪、价值观念、与宇宙沟通等方面都有巨大的变化，其生成的机制目前科学知识还不能加以解释。 在结束本书之前，让我们最后来看看大圆满修炼后的棗个功效，即临终虹化，这是一个奇迹。据目睹者报道，过程是这样的：虹化者于定坐中身体不断发光，在发光中形骸不断缩小，由缩小而渐至消失，最后只剩下指甲和头发；在其肉身发光缩小之际，其顶上空中出现一派红光缭绕。也有次一等者，其肉身在发光中缩小到一定的程度(一二尺或二三尺)便不再发光缩小，剩下来的形骸坚硬如铁。临终虹化的事迹，在藏地史籍中史不缺书，在当代也有许多政界、宗教界名流目睹。有的虹化还伴有强声强光，震天动地。

　　这又是一个谜。

　　佛教禅定留给人类太多谜。

　　佛教禅定是灯标，召引着后人步入它的航道。

　　佛教是一团光明，正照耀在人类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