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 发表于 2017-7-27 09:28:33

禅宗对文人画的影响

禅宗对文人画的影响

(图片来源:资料图)  文/孙照金
  
  禅宗对中国绘画艺术产生深刻影响的是造就了能体现禅宗精神的画派,以及参与建构了一种以标榜“神韵”说为特色的审美理想。
  
  宋代的严羽是“神韵”理论的先驱,但他当时使用的是“妙悟”概念,而且是以禅的“妙悟”去喻诗的“妙悟”。严羽在《沧浪诗话》中说:“大抵禅道惟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对于艺术家来说,“惟悟乃为当行,乃为本色。”由“妙悟”,严羽还进—步提出了诗的艺术意境应该是空灵含蓄。王渔洋是“神韵”说的集大成者,他明确地把“神韵”与“禅”结合了起来,并把“神韵”看作是艺术创作的最高标准.还把他认为有“神韵”的作品归人“入禅”之作。在《带经堂诗话》中,王渔洋称赞“唐人五言绝句,往往入禅,有得意忘言之妙,与净名默然,达摩得髓,同一关捩。”王维的“辋川绝句”,“字字入禅”、“妙谛微言,与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等无差别。”王渔洋强调诗的艺术之妙在“味外之味”,这与禅定讲究“不即不离”是相通的。“味外之味”,“须如禅家所谓不粘不脱,不Bp不离,乃为上乘。”王渔洋的“神韵”说重天然,认为作诗要“兴会神到”,诗的佳句“须其自来,不以力扬。”王氏还推崇冲淡清远的艺术品格。“清远”本是道家力主的品格。在艺术品格的追求上,禅宗与道家几乎是—致的。在深层的美学意味上,清远与冲淡、超脱、静穆相联系。中国的艺术精神,看似恬淡,实则幽深;看似静穆,实则内蕴蓬勃生机。禅宗修行最根本的方法是“悟”,或者说“悟”是禅宗的灵光所在,即“无悟即无禅”。禅宗的“悟”重在自我体验,只可意台,难以言说。这在本质上与艺术思维相通。禅悟的思维程序是非逻辑的,而且其思维成果也是非逻辑的。
  
  禅宗认为,宇宙的真理就在宇宙自身,要理解个中奥秘,只要用真心去直接感受大自然就行了。禅宗的思维是—种“即事而真”的思维,禅宗的妙晤,实质就是“即真”。它的顿悟主要在于心体要离开“念”,无思、无念,才能消除妄念,使自性内外明彻,见性成佛。顿悟强调单刀直入,瞬间开悟。现代心理学称之为”无意识”,或“知觉思维”和“灵感思维”。这种把握世界的方式与艺术是相通的。艺术活动是以想象力和理解力相协调的自由活动,既摆脱了知识理性的束缚,又超越了对自然物质的欲求依赖,自由地创造并感受着审美形式。文人画的审美创作其实质是艺术家心灵自由的创造活动。康德认为,美的本源出自于人的理性能力与知性能力之间的审美判断力。禅宗的美学精神是非理性中有理性。这种理性是以不确定模糊形态悄然参与其中。即所谓建立在“思量”与“不思量”之间。这里的“思量”是指逻辑推理和理性判断;“不思量”即反对理性的非逻辑认识。这种“理外之理”的现象,在审美创作与艺术思维中表现得尤其突出。禅宗强调应当突破字面意思的思维樊篱.在自由驰骋中领悟其中的奥秘。艺术创作的美学原则强调也是“无理而妙”、“意在言外”、“瞬间顿悟”。禅宗主张自悟,对禅理要有自己的理解。对于悟性高的学人,禅般用隐语点拨,在方法上注重创造性。别人悟通的禅理,永远代替不了自己的认识,或者说,禅宗的独特性,具备了艺术独创性的品质。
  
  再则禅宗对中国文人的影响是深层的,心理的。文人画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以佛、道思想融而合一的禅宗兴盛。文人画就其发展过程与禅宗的兴盛衰弱同步,这是值得重视的问题。因此有“禅学昌明,山水方滋”之说。禅的觉悟并非从人间撤退,它应是参与但永远不鼓励在各种紧张的自我心情中的纠缠,这恰与中国文精神实质相符。在文人画中,我们可以看到典型的禅的因素:简单、微妙、含蓄、宁静、不均衡、空的性质,以一当十,以少胜多,以小见大,以拙代巧,以简代繁,以空代实,以泼代浓,以生代熟,以不似代似,以刹那代永恒。
  
  禅的心物合一的境界与禅的空灵境界,使画家不仅知写实,传神,而知妙悟,所谓“超然象外”。宋代以降,文人画大胆运用空白,使画面空灵而清净,与禅宗的明心见性,摆脱形迹的思想有高度契合,文入画中表现出来的清高气息,正是禅“高峰体验”的表现,其中如“减笔法”、“泼墨法”、“一角半边画法”也是受到禅的影响和启示。
  
  文人画之所以成为中国画坛的正宗画派,不能不说与禅相关。在海外把这类作品称为“禅画”是不无道理的。而禅对西方艺术的影响,正如D·粤班恩所讲:“东方已经告诉西方,一旦放弃了唯物主义观察生活的自我中心态度,对艺术家会产生什么结果,而当艺术家摆脱自己是世界中心的态度,我行我素,又能体会到怎样的新鲜感觉。”
  
  如果说禅是表达个人对宇宙的感情意味,那么艺术本质上也是这种同一感受的表达。诚然,作为宗教的禅宗是—种被颠倒了的世界观,当我们对它作“反向继承”时,难道不能与我们艺术的追求归于—致吗?  ——摘自《世界宗教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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